伴着热情奔放的西班牙吉他和炫目艳丽的舞美效果，由孟京辉执导、郭涛领衔主演的话剧《堂吉诃德》３日晚在中国国家大剧院进行了官方首演。作为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主宾国西班牙的重要文化活动项目之一，《堂吉诃德》为9月的北京点燃了一阵西班牙式的疯狂。

　　为了《堂吉诃德》的创作，导演孟京辉曾与该剧的文学策划廖一梅带领此剧的主演郭涛、舞美设计张武、编剧康赫等人远赴西班牙采风，沿着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之路”走了一趟。多年来，“堂吉诃德之路”也正是西班牙旅游部门为世界游客设计的一条经典之旅。从在马德里的西班牙广场上塞万提斯的坐像出发，在西班牙炎热浓烈的阳光下，孟京辉、郭涛一行沿着堂吉诃德和桑丘一胖一瘦的背影一路而去，走上了堂吉诃德充满疯狂的骑士幻想的冒险路线。

拉曼查地区无处不在的堂吉诃德

　　“不久以前，就在拉曼查地区的某一个村镇，地名我就不提了，住着一位绅士。”这是《堂吉诃德》小说第一章的第一句，也为拉曼查地区蒙上了一层中世纪骑士的浪漫。“我们从马德里出发，首先来到堂吉诃德故事的发生地拉曼查地区，当然，不是像堂吉诃德一样骑着马”，孟京辉笑着说，“作为现代骑士的我们，开着车驰骋在拉曼查起伏的平原上。”

　　作为《堂吉诃德》故事所发生的主要背景，拉曼查地区位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中心地带，全称为卡斯蒂利亚—拉曼查大区，由托莱多、雷亚尔城、昆卡、瓜达拉哈拉和阿尔瓦塞特五个省份组成，是西班牙的第三大地区，平原和丘陵比较多，地势相对平缓，是农业区，也是葡萄盛产区。虽然从塞万提斯时代至今，西班牙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堂吉诃德的家乡却保持着昔日的模样，居民依然以种植粮食及葡萄，并酿造葡萄酒为生。“这一地区是西班牙的腹地平原，干涸辽阔、低矮的丘陵略显荒凉。对于有着漂泊感和沧桑感的人，这里是游荡的好地方。有时候会穿越种满葡萄的中世纪村庄和古堡，你会感到古老质朴的气氛始终在蔓延。”康赫回忆道。

　　“如果你没有在拉曼查地区广阔的平原和丘陵地区开上两天车，你是不能了解西班牙的旷野的，你也就很难理解堂吉诃德在夏日带着铜盆出外行侠仗义的疯狂”，廖一梅也回忆道，“那里很少有树，非常缺水，半个小时就会把人晒焉，但是，那种辽阔、美丽，却会让人生出英雄的心。”“我们去的时候是6月，就是小说中描写的堂吉诃德旅行的季节，非常炎热，这正好让我们能感觉到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一个疯狂的人处在怎样的一种状态。”孟京辉说。

　　普埃托·拉皮赛是《堂吉诃德》书中提到的重要地标。“我们驱车首先来到位于普埃托·拉皮赛的一个小旅店，据说这是堂吉诃德出征时居住过的第一个旅店，而作者塞万提斯则真正在这里住过，据说这里还保留着他居住过的房间，”廖一梅介绍道，“我们去追寻堂吉诃德的足迹，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谁能知道在一个作家的头脑里，他书中的主人公到底去了哪里，我们所到之处，大家都在争论，堂吉诃德到底是不是从我们这个镇出发，是否在这里住过等等，真的十分有趣。”廖一梅回忆，这个“堂吉诃德旅店” 是一个中国式的四合院，大门外矗立着手持长枪的堂吉诃德的铁制雕像，进门后，右边是一个堂吉诃德工艺品的商店。

　　“在整个拉曼查地区，堂吉诃德的雕塑、工艺品、画像等都随处可见，不知不觉地便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堂吉诃德就在我们身边，跟我们一起在走。我们顺着堂吉诃德之路一直走，天气很热，好像在某一个瞬间能看到远远的，在山顶上，堂吉诃德和桑丘骑着马和驴在那儿走，逆着光，太阳快要把他们晒蒸发了。”张武这样说道。正是这个灵光一闪的‘幻觉’，被张武运用到了《堂吉诃德》话剧的舞美设计中，于是我们看到了堂吉诃德和桑丘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投射在舞台的巨大剪影。

亲历风车大战

　　“我们驱车继续往前行１０公里左右，便来到坎波·德克里普塔纳城。这是一个很小的城市。我们在城外就老远看到城外边的小山包上有一些风车。我们穿过城，顺着一条土路，来到堂吉诃德与所谓巨人搏斗的地方”，廖一梅指着照片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风车了，在一望无际的丘陵上排列着。在湛蓝的天空下，白云近在咫尺，如同幻境，非常美丽，我们在那里伫立了很久，怎么拍都是仙境。在堂吉诃德时代，这里据说有四五十架风车，现在还保留十架左右，只供参观。”实际上，这些风车都是当年人们用风作动力来磨面粉的加工厂。现在的风车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功效，但它却象征着西班牙农业的过往。可能是因为风车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显得斑驳沧桑，又可能是因为它的“劲敌”堂吉诃德已离世的缘故，来到这片“古战场”，总会让人感到风车四周散发着阵阵的孤单与寂寥气息。“在风车面前，拉曼查地区的旅游局还特地为我们几个人安排了一场实景的‘堂吉诃德’表演，展现了堂吉诃德斗风车的一幕，相当精彩。”廖一梅说。

　　“西班牙的美食名不虚传，每天都把我们吃得走不动路，除了郭涛”，廖一梅呵呵笑着说，“为了演堂吉诃德，郭涛从西班牙采风时就已经开始减肥，每餐几乎就只吃菜叶子加点醋。”对此，郭涛说：“世界上不可能有胖的堂吉诃德，我们在西班牙看到所有的堂吉诃德的雕塑或者画像，都是瘦瘦高高的，所以必须要减肥。虽然不能吃，但是走过了堂吉诃德走过的路，包括当地人对堂吉诃德的演出形式和雕塑，都给我带来种种遐想。”当郭涛身着中世纪铠甲、手持长矛，形销骨立、踉踉跄跄地登场时，消瘦的面部轮廓和满脸愁容的骑士形象不禁让人感叹他对人物的理解和感悟。

　　堂吉诃德既是勇敢的骑士，同时也是一个深情的男子。他爱上了居住在托博索的杜尔西内娅，把她化作征途上的精神支柱。“托博索是堂吉诃德梦中情人杜尔西内娅居住的村庄，据说塞万提斯有位老情人曾住在这里”，廖一梅介绍道，“在托博索，有杜尔西内娅的故居———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在故居的右侧还竖立着一个堂吉诃德向杜尔西内娅单膝下跪求婚的黑铁雕像。”

感受西班牙式的疯狂

　　穿过广阔无垠的田野，翻过一座座丘陵，走过一片片白墙红瓦的村落，孟京辉一行人一直走到了堂吉诃德战败的巴塞罗那。“在巴塞罗那的海滩上，我和张武看到一群希腊青年特意到西班牙为他们的好友庆祝生日，他们全都身穿白衣，在海滩上唱歌跳舞，这种热情和浪漫感染了我们。之后张武为演员设计了各种造型的白色衣衫，灵感就来源于此。而我，也希望我们的《堂吉诃德》话剧就带着这种自由、热情、浪漫、奔放的气质，献给属于世界的流浪的人。”孟京辉说。

　　“这次西班牙之旅是一种精神记忆，某种程度上说是不可言传的，但却始终跟随着我，在排练中不时地浮现出来。”孟京辉这样说道，而在剧中，无论是红裙子舞起的分外销魂的弗拉门戈，还是由吉他手现场用一把吉他弹出来西班牙找来的当地的民歌，都充满了拉丁风情。

　　有人说，如果选择一本书来代表一个国家，那么最能体现西班牙人性格的便是《堂吉诃德》。对此，孟京辉说：“在今天的西班牙人身上，同时具有堂吉诃德和桑丘的特点，他们处于两者之间，有时他们像桑丘，是务实而风趣的，有时又像堂吉诃德，生活在梦想中，激情而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