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撰文、编辑/吕佳
2010年11月,关注郝蕾的有两拨人,一拨是话剧粉丝,知道廖一梅编剧、孟京辉执导的《柔软》将于17日亮相保利剧院,看了该剧一些非常给力的台词之后就开始热切期盼,得知是郝蕾出演后纷纷说“靠谱”;另一拨则是被郝蕾连续发布的几十篇“怒骂”河南人的微博(http://t.sina.com.cn)激怒的人,他们或者要求道歉,或者积极“围观”,但郝蕾已经不想再说任何话……
这个星盘里有七只蝎子、自诩为“蝎中之蝎”的天蝎座女人,把所有情绪留到《柔软》中去表达、去宣泄,“《柔软》其实是一把刀,刀的出发点来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而刀的终点依然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个否认自己文艺的文艺女青年
记者:廖一梅说,她要用《柔软》终结文艺女青年时代,你觉得呢?
郝蕾:我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文艺女青年了,和谁对比呢?厨房老大妈?我觉得《柔软》是升华了,不再纠结于一个细节,看得更远、更大。《恋爱的犀牛》存在于一个情感模式里,无奈、挣扎,好像坚持到底就能赢得什么,就像马路坚持爱明明,明明坚持爱另一个男人。但《柔软》没有模式,甚至都没有挣扎,整出戏像“暗涌”,海啸之前的暗涌!
《柔软》不再有假象,这和我现在的状态一样。
记者:廖一梅的戏总是有点“血腥”,比如《恋爱的犀牛》里“杀犀牛”,《琥珀》里“换心脏”,这对演员来说,挺难演的。
郝蕾:《柔软》没有那么具体的“血腥”,但骨子里更残酷。这种残酷不是谁制造出来的,而是世上本来就有的,只是廖一梅看出来了,而且她让文艺青年、各种青年都能看见。
经典台词很多,比如“我以后不再使用‘爱’这个字。爱?这几乎是这世界上最含糊不清的一个词,因为被使用得太多,丧失了全部意义。”——一句台词里有无数层意义,要想很多年,但演员要通过身体、语言来演绎,有难度!
记者:孟京辉以前的戏总是有很吸引人的群戏,但《柔软》没有,全程就是你们仨在舞台上说话、打架、纠结……
郝蕾:这挺可怕的!以前我演《恋爱的犀牛》就挺郁闷,因为出彩的不在主演身上,群戏演员们在台上可以跑可以疯,说是衬托主演,其实观众爱看他们。在我曾经的“叛逆年代”里,曾生气“为啥我要演明明,不演莉莉、红红呢”……我是主演的命,但羡慕群戏演员,哈哈,这就是命,就是人生。
《柔软》很极端,观众要么被主演深深吸引,要么开演5分钟后全跑了。
一个天生敏感但不刻苦的演员
记者:你成名很早,之后也塑造了很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自认算一个刻苦的演员吗?
郝蕾:很多演员喜欢跟导演聊,跟编剧聊,他/她自己的感受啊,导演的感受啊……显得特“刻苦”。我跟谁合作,都不会去问的。“感受”是不用说话的。
我不喜欢“演技”这个词,对我来说,只有“状态”。只有拍戏当下的那个状态,是最真实的呈现。巧的是,每当我自己有了一个状态上的变化时,就会有一部合适的作品出现。比如去年,我的状态就像陈升的一句歌词“你说我怪,因为我比你更真实”。今年的状态?就是不想找状态!这也是我眼中的《柔软》,“没有状态”。
关于成名这事儿,《十七岁不哭》之后,我走在街上,就有人喊我“杨宇凌”,我只觉得困扰,烦,为什么要喊我?自己给自己归类都不行,何况是别人要来给我归类。
记者:也就是说,把你归类为某个角色肯定不行,那么归类为“演员”呢?你是哪种类型的演员?
郝蕾:“演戏”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出路,但它和千千万万的职业不一样——上天还是给了我一些天赋,很小的时候就有。记得小时候看吴镇宇的一个电视剧,我哭得不行,我妈说“要不要给你拿一个盆?”读《恋爱的犀牛》剧本,看到马路说“黄昏是我一天当中视力最差的时候”,我又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困惑,而且敏感。幸运的是,我总能遇到好的合作者。
记者:你说自己不刻苦,但你承受过一般人难以承受的东西,比如至今未解禁的电影《颐和园》。对于这部电影,评价两极,有一种说法是,导演娄烨用《苏州河》让周迅拿奖,《紫蝴蝶》也让章子怡显露另一面,所以你也对《颐和园》投入了很多……
郝蕾:对《颐和园》的评价有两种,一种是面对面和我聊的,都是很喜欢的人,而如果不敢跟我聊,那只能说明你不够坦荡!至于网络上那些骂人的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选择出演《颐和园》,我没那么多功利的想法,只是因为喜欢娄烨的风格。有什么比“很喜欢、信任一个导演而出现在他最好的作品里”更好的呢?
一个自己写剧本的老板
记者:2008年初你就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在明星里比较早,据说你这个“老板”自己写剧本,还说“不能我出去拍戏挣钱,让别人写剧本”?
郝蕾:我从来不是一个老板,只是组建了一个团队,大家都是合作者的关系。虽然由我发钱,但这不重要。我一直参与写剧本,所有的创意都是我出的——一个人的审美取向很重要,是不会变的。
记者:那么佛教对你的意义又是什么?看你经常在博客上谈一些学佛心得。
郝蕾:对我来说,佛教的哲学意义大于它的宗教意义。它使我的情绪没那么飘忽不定,经历了“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境界之后,目前又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了。